街巷志 | 渐被遗忘的成都百年商场

图文 |晓晨

春熙路，经历了几番修整后，百年老街的“招牌”更响了。

而作为成都“第一商圈”，也随着IFS与里的加入，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汇集于此，不断巩固着自身的地位与身价。

人们在此，或游、或购、或憩、或聚……因为这里不仅承载着成都人最初的商业记忆，更少不了老成都人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琐事。

繁华如斯，依然屹立在春熙路北口的那间百年老店——，也用它独有的方式记录着成都的岁月变迁。当然，这里也有老成都人所熟知的胡开文、龙抄手、凤祥银楼等。

修建于1924年的春熙路，于当年5月动工，8月初具规模。作为成都“第一路”，这里被誉为成都最早修建的新式街道，也是成都商业最繁华的街道。

据1934年统计，当年春熙路汇集商户157家，仅银行便包括了当时全国著名的分行、农民银行成都分行、豫康银行、上海商业银行等，可见繁荣。

但可知成都最热闹的地推，与春熙路北口一街（总府路）之隔，还有一条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老街，一条谋划于光绪三十三年（1907年）的成都“第一商场”——商业场（原成都劝业场）。

商业场过往是何样？

或许即便是80后也不曾见过，但从李劼人先生所著《死水微澜》中，仿佛可寻得些许描述：

劝业场门口，悬着“舆马不入场”的大木牌。砖修的门面，场门颇为宏大。场头楼上是一家为成都前年未有的茶铺。场内两边铺面的楼上也是铺面。成都的建筑，楼房本就不算正经的房子，所以都修造得矮而黑暗，而劝业场的楼房，则高大轩明，一样可以做生意，栏杆内的走廊，又相当宽，可以容得三人并行，这已是一奇。其次，成都铺面，除了杂货铺，例得把所有的商品陈列出来外，越是大商店，它的货物越是藏之深深。如像大绸缎铺，你只能看见装货物的推光黑漆大木柜，参茸同金铺，更是铺面之上，只有几张铺设着有椅披垫的楠木椅子，同一列推珧黑漆柜台了。而劝业场内的铺子，则大概由提倡者的指点，所有货品，全是五光十色的一一陈露在玻璃架内，或配颜配色的摆在最容易看见的地方，这又是一奇。成都商家最喜欢搞的是讨价还价，明明一件价值八角的货物，他有本事向你要上一元六角到二元，假使你是内行，尽可以还他五角，然后再一分一分地添，用下水磨工夫，一面吹毛球疵成都最热闹的地推，一面开着顽笑，作出一种可要不可要的姿态……。

今天，这样的场景早已不见，行走于此，对比春熙，这里没有人声鼎沸、不见熙熙攘攘、少了霓虹璀璨。

翻阅历史，民国时间或是成都商业日益繁荣之时，而身处闹市区的商业场，自然也显得格外热闹。而这，也让长期以街为市的成都商界，重新有了新的归属。

不仅在李劼人笔下，在巴金《家、春、秋》中，曾经的这里，不仅吸引着众多的消费者，更吸引着来自天南地北的客商于此，受启发的成都人自此也有了新的消费观念。

那时，商业场是成都通过这里了解了世界，接受新鲜物的地方，人们在这里学会了经商之道，自然成为了当时成都的商业中心，奠定了成都成为西南最大商贸城市的雏形。

经历风雨之后，原本木质结构的商业街几经毁于大火，后经几次重修，再度涅槃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——经过两年多重建，1986年，商业场重新开业了。

据父辈们回忆，商业场于当年7月重新开业那天，场内外人山人海。而重建后的商业场共有三层楼，今天我们依稀还能在这里看到1986年时的模样。

而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，歌舞厅、茶歇、台球室接踵而至，一时间好不热闹。特别是当时开在楼上的舞厅，更成为了那时成都追求时髦的年轻人约会，商人们洽谈会客的好去处。

时过境迁，随着成都商业35年来不断崛起，商业场，也随着时代的发展，人们购物习惯的改变，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。

加上周边大大小小购物中心的“挤压”，如今的商业场除了一楼还有个别经营服装、鞋袜的商家在营业外，这里更多的是被客栈、火锅店给占据。走在这里，如不通过历史的描述，真的很难想像得出它也有过曾经的辉煌。

难道就这样让这条有着110年的商业老街这样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？

对此，或许没有人，能给出明确答案。

但至少，我们还能从众多作品中，去联想那段仅属于它的辉煌：

敬益增是北平人开的商店，是一家百货店，门楣上一场江朝宗写的招牌，早被聪明的主人把写招牌的人名涂了，也有郑孝胥题写的某一中学校门额一样。其实，在顾客看来，倒不在意下。当其极盛时代，就是说继马裕隆而兴起时，满架子的好货色，每一件都合用，每一件都比别家好，又每一件都不很贵，顾客是何等的多，生意是何等的旺（摘自李劼人·《天魔舞》）……